從阿伯皺著眉頭說:「我就跟他們說要男生怎麼知道來兩個查某」那一刻起,
我就知道會被操得多不成人形。
到農家約一點多,稍歇息一下,
大約兩點多,阿姨就帶我們去割草。
當然這之前他們先瘋狂地挑剔了一番我們的裝備:
有沒有長袖?有沒有長褲?阿沒有雨鞋是要怎麼下田?……
最後戴著農家提供的斗笠和袖套、自己的口罩及長褲,包著密不通風的割草去了。
但阿姨還是不斷用鄙視的口吻,看著我的mizuno運動長褲說:
「這裡蚊子很厲害的ㄋㄟ!我都不敢穿運動褲的。」(因為太薄,無法防蚊!)
果然在我蹲下來割草不到三分鐘後,屁股就癢得我無法顧及形象地狂抓...-_-"
割草割到一半,阿姨突然問:
「他們(志工團幹部)有沒有跟你們說,這邊早上很早晚上很晚?
(早上很早起床,晚上做到很晚)」
就是要我們死就對了。
四點多,天空落下了雨滴。
當臉上的汗水和雨水一地滴在我厚厚的袖套上時,
真的好想哭、想逃、想家,開始想一切逃避的理由和方法,
最弱的一招叫做媽媽不準、
官冕堂皇的一招叫做有面試一定要離開、
苦肉計叫做阿罵生病了要趕快回去……
但心裡又有另一個聲音說:「都24歲了!你還要哭著找媽媽?」
何況,我在這裡是年紀第二大的,又背著兩大塊名校的招牌,
難道要最孬種的第一個逃走?
難道我做不到嗎?
難道我撐不下去嗎?
我想證明我可以!
即使我真的真的好想逃……
農家從一開始擺出的態度就是不相信我們能夠吃苦,
尤其聽到我是從豐原這個“都市”地方來,
更覺得我們一定嬌生慣養受不了,
也覺得我是都市俗,什麼都不懂。
思涵是屏東來的,也有下田除過草、種過菜,
認得的植物比我多一些,他們反而覺得她比較上道。
我碩士生這個頭銜對他們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,
他們也不覺得有任何了不起,
甚至覺得「你這個碩士還不是在我這邊割草」
那種被貶低的感覺,真的他馬的不爽到極點。
他們也不體諒我們適應是需要一點時間的,
總把任何的辛苦歸到:
「給你們當成一個特別的經驗啦!你們以後回去就沒機會了跟你們說!」
我們沒有枕頭他們不想回公公家拿,就說是特別的體驗;
下田割草被叮得滿頭包,就說是特別的體驗;
沒有轎車只有小貨車叫我們在後面風吹日曬,也說回去可就沒這種機會了,
好像我們多嚮往多渴望過這種生活一樣、把他們自己說得多偉大。
想要的生活有一百種,但這一種生活絕對不在其中。
來這裡之前,雖然也做好心理準備要自己適應各種不同的生活,
但我不喜歡的是他們不體貼的心,
一副磨刀霍霍要把我們操死的樣子,
幫忙農務並不是此行的最主要目地不是嗎?
辛苦我可以忍受,但可以請你不要一直用嘲諷的姿態等著看我出醜鬧笑話嗎?
找了個機會說明我們此次志工的目的,
發現他們的銷售根本沒有問題!.......
那我們是來幹麻?滿腔的怒火。
後來才慢慢知道,農家他們也不太清楚我們的目的,
只是接到一通組織那邊的電話,問說需不需要志工,
然後我們就被丟來了。
其他戶也是一樣的情形,
跟原本說的幫農民行銷、寫農民故事這種偉大崇高的目的根本不一樣!
所以說……接下來就是繼續做苦工就對了。幹。
大概五點左右,思涵說要回慶修院跟同學借長褲,
(我也順便借了一件,感謝老天和她同學,讓我有長褲可以換洗,
否則真的要一件撐到底了!)
跟阿姨約好六點回去,
回到慶修院時有如假釋的犯人般盡情享受閒適,
雖然兩腳發痠、累得只想攤著不動。
跟其他同伴們訴苦時,一度眼淚都快噴出來。
六點到了,我們誰也不想打電話給阿姨,
如果能一直拖下去不回去是最好的了。
就這樣坐在慶修院門口發著呆,一身疲倦。
當然還是回去了。
洗過冷吱吱的澡,因為太陽已經下山,天氣轉涼許多,
必須蜷曲著身體才能減輕寒冷。
當然也沒有吹風機這種東西,洗了頭髮只能放風吹了。
對他們夫婦倆抱著又怕又怨的心情,能躲就躲。
一有時間就關在房間裡不敢出去,就怕被叫去做事。
想起坐在辦公室吹冷氣月入四五萬的同學們,
想起正在驚嘆歐洲有多美的pash
我自己是到底是哪根筋不對跑來這裡割草?
割草的好朋友:棉布手套、橡膠手套、鐮刀
不用懷疑....右邊那位就是我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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